柴玲两次讲话稿

本主题由 abu 于 2009-10-27 16:27 移动 北国游子

真诚、坦荡,狂热、执着,无怨无悔、嫉恶如仇

1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5 13:31 只看该作者

柴玲两次讲话稿

现发布柴玲1989年5月28日对美国记者金培力(Philip

Cunningham)的录影讲话封从德版,并柴玲1989年6月8号录音讲话记录版。恳请朋友们不要在此帖议论。本人的看法24小时后发布,届时欢迎发表不同意见。

之所以如此安排,是希望没有认真看过讲话全文的朋友,能先对事实有足够的了解。同时在阅读讲话的时候不受干扰,在讨论问题时,也少了诺大的讲话全文占据屏幕。

与人玫瑰,手留余香。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骂人不理骂自己,骂人不答骂爹妈。

从西谚到先哲,到俗语,都事先放在这里,望诸君在讨论帖中自律。谢谢!

柴玲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八日录影谈话

封从德

一九八九年五月二十八日中午,柴玲与当时在北京师范大学的美国留学生金培力(Philip

Cunningham)和香港《天天日报》记者梁淑英作了一次带“遗言”性质的录影谈话,共七十五分钟。台湾《联合报》後来在《天安门一九八九》一书中以“多少人在出卖这场运动,在葬送这场运动!”为题将其发表(台北,联经,一九八九年八月,页二六四-二六九)。

九五年此篇谈话引发争议之後,电影《天安门》的作者卡玛·欣顿(Carma

Hinton)在国际网路Internet上指出该书文本“有较多遗漏和不确之处”,并刊出全文,注明其“记录稿曾与原录影带多次核实”。

卡玛对八九民运史研究经年,可谓这方面的专家。但其了解与理解在某些细节上仍不甚切实,她刊出的全文还有欠完美的地方。比如,柴玲投入运动是在四月二十二号,文中误为“四月十八号”;又如将柴玲发表绝食倡议的时间五月十二日晚误记为“十日晚”;绝食发起人之一的“杨朝辉”误记为“张辉”;首都各界联席会议建议撤离的日期“三十日”误记为“二十七日”等。尤其是这个“全文”也不全,删掉了柴玲讲述家庭和父母的一段,当中有“我很想(哭)活下去,都是为了他们(父母)”一句尤为关键。

当然,卡玛的文本已近乎完备,可惜没有出版。现将以上二文本再与录像作一校正,并标出校正结果与《天安门一九八九》中的文本之差异。

为了以後引述方便,小标题是我所加。由於我手中的录像几经转录,音质欠佳,也有听不明白处,错误在所难免,有待柴玲和二位记者及大家进一步核实。

封从德谨识於巴黎,一九九七年四月

(凡“问:”除注明“梁淑英问:”以外,皆金培力所问。)

一·四二二参加运动

我想这可能是我最後的几句话了。因为现在的形势就是越来越残酷。

我叫柴玲,我今年23岁。我的生日很奇怪,(不清)四月十五号,就是胡耀邦逝世的那一天。我家在山东,今年刚满二十三岁,八三年考北大的。北京大学,读了心理学。八七年考的北师大的研究生,学的是儿童心理。(采访人:大声点。)

我在这次运动中,是在四月二十二号站出来的。就是四月十八号,我就开始很关注这场运动。

那天情况很紧急,同学们饿得很久了,一直等着李鹏出来接见大家,一直等着这个机会,参加一下追悼胡耀邦的追悼会。可是最後一拖再拖,同学们很愤怒。他们起来要冲进大会堂。我想要是冲进去的话,那天流血就要发生了,那时我再也不能忍耐,我就站出来了,那时我嗓子已经哑了,我流着泪喊,隔着那个警察的那条防线拿着话筒喊,我说,处理学生关系的那些官员们,我说,学生委托我们过来看一看,请你们出来听听同学们的要求和呼声。没有人理睬。

那解放军说,你别再喊了,没有用,保护你的嗓子吧。他们有几个摘下水壶给我喝,那时候我已经二十多个小时没有喝水(抽泣),没有吃没有喝。大家的情绪越来越急躁。在最後的时候,我又是个女孩子,我马上追出去。我说,北大的同学拉起手来。我爱人他跟我在一块。北大同学一齐赶快撤离天安门广场。我想那次及时撤离,避免一场流血事件。从此以後,我就在北大的筹委会干一些事情。

那天我爱人封从德咬了指头,写了血书,写在手绢上(哽咽),他写了一个人民,写了一个总理,他很难过,他说:“我,(哽咽)我怎麽手上流不出很多血来?”(哭)他没有写完。(抽泣)

当我们的同学跪下举着那个请愿状的时候,全场的同学都哭了。本来是弹劾政府的一些建议,居然我们必须跪着递上去,而且没有人理睬我们,没有人接收,同学们都哭了。(抽泣)

那天,後来我就在筹委会里工作。这个经历有很多,我想现在就不再多说了。

(擦眼泪)我的感觉就是说,参加筹委会的同学有热血的,有真诚的,也有个人目的的,有虚荣的。有的人在死亡面前是一副面孔,那麽胆怯逃避;可在虚荣面前他又是另外一副面孔,那麽功利。

五月四号那天,我们又举行了一次大的游行,那天本来想发表一个宣言,宣告中国新民主启蒙运动从此开始了。後来就是到了、当时五月四号大游行的五四的时候,已经去的同学已经比较少了,有一种疲倦感。没想到那天很糟糕,有一个作为市高联的,周、当时他是个常委吧,周勇军,他就宣布五月四号、五月五号复课。同学都说这课怎麽复。当时场面搞得很糟糕,同学们当时很多很失望。也可以说这个时候宣告五月五号复课给全国的学运造成巨大的损失。同学很痛心说,这是有些人想用几亿美元想买都买不来的,就给他一句话全葬送了;他全自己说出来了(抽泣)。

後来北大的形势也转为低潮,同学复课的越来越多,同学在复课跟罢课之间产生相当大的内耗,内部消耗。

二·绝食

我觉得越来越苦闷,终於有一天我们认为,只能,必须,搞绝食了。也就是四月二十……五月十二号中午的时候,当时市高联的人拼命地反对我们,但是我跟北大的一些同学,我们一再坚持下来。作了一些安排(杂音)一旦这个活动(听不清),最後呢,终於发起(不清)。因为我们很着急,觉得跟同学们沟通的渠道太少,同学们的热情在逐渐下降。那天晚上我看了看,因为要绝食,就徵集绝食同学的签名,只有四十多名同学,那一张小小的纸,我们这签名是贴出去的,贴在三角地。在这张小小的纸上写上为壮士,为勇士壮行。我一下感动了。後来我觉得很难过很难过。那天“自由论坛”上,我就讲了我的话。

我说我们绝这个食,就是想看看政府的面孔,看它是镇压,还是不理睬。这次绝食还要看看人民的面孔,看看中国还有没有良心,还有没有希望。

那个时候,第二天,当天晚上,有些同学就很,(不清)……我讲完以後,有一个男孩就上来,他说,“我以前很不屑於参加这种政治,我觉得我自认为是中国的毛泽东,今天我才感觉到我自己是那麽渺小。我爱我的父母,但是我更爱我的祖国!”所以他说,“我要加入绝食。”

第二天,等第二天的时候报名,有二百多个……我想想,也许是四百多个。

问:在北大?

在北大。最初我们坚定地参加绝食的只有北大,师大,还有北师院。

那天,(听不清),我们宣誓。我们紮着红带,我的衣服上写着——後来丢了,很遗憾——前面写着“柴玲绝食”;後面写着一个大的“哀”字,这边写着“有心报国”,这边写着“无力回天”。

当天,就是十二号晚上,有一个女孩子找到我,她说你们这种绝食宣言太官方了,太formal了。你该用你的生命来写一个绝食的宣言。当天,我们酝酿了好长好长时间。第二天上午,我们写了个绝食书。这样的磁带录了很多,据说录了一千盘。我希望以後我们到筹委会,北大筹委会,也许能搞到。Eric也许有。

第二天,很多老师他们自己用钱来为我们这些绝食的同学来壮行,请我们去吃饭。那天我一直很悲哀很悲哀,因为我写了绝食书,那样呢,我吃不下东西去。当天十二号晚上有个作家班的老师叫白梦,他说我在演讲的时候,他们都哭了,而且他匆匆忙忙地出去,给我们买了好多,特意跑到很远的地方去个体户那儿买了几大盘馄饨给我们吃。那个时候,我们很默契很默契。

而且我说了一句话,我们是在“以死的气概为了生而战。死亡绝不是我们的追求,死亡正期待着最永久最广泛的回声。我们用死,我们用生命,我们用生命写成的誓言,必将晴朗共和国的天空。”

中午十二点半,同学就出发了。到师大来集合,一块儿来准备绝食,我们走着,(叹气)

问:这个绝食以前在中国是没有的?

没有的。

问:跟谁学的,是跟印度学的还是跟马丁·路德·金(不清),绝食的主意从哪里来?

这个主意好像最初我们就有,後来大家发起了,我想大家酝酿了很久吧。是自发的。因为我们当时游行罢课政府都可以不理,我们没有办法,我们只好用生命来呼唤一下,看看你究竟是什麽样子的。

绝食最初是不到一千人,第一天晚上,慢慢地扩大到三千,各地的同学纷纷涌来,初见规模。(不清)当时我在北大,我说我自荐为北大绝食团的召集人,因为我有一种责任感,我觉得北大的绝食我的演讲起了很大的作用,我想是这样不是居功,我觉得我必须为这四百多个孩子的生命负责。

那天,我都谈,谈得很坦率地说。吾尔开希,……在十三号晚上阎明复又找我们去谈话,谈了一会儿,我们就很担忧,看天黑了,怕政府采取行动,我跟另外一个同学就退出了,他们在继续谈。当时绝食团的四个代表,对话团的四个代表,还有高联的几个代表,还有些老师们,我感觉吾尔开希被阎明复那种慈父形象完全感化了,当天就,就要求,反正就是戈尔巴乔夫十四号那天来之前要求大家转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

(对话,不清)

对,但是我觉得,当时我们很不情愿,而且我们一致决议不完不搬,因为,我想引用一位外国记者的话,他说:“人们都说,你们都在绝食了呀,还要你们怎麽样?”可是好多同学忍痛搬过去了,有的人就是被架着过去的。(哭)我为什麽那麽痛心?是因为,当时围观的群众很多,他们不知道怎麽回事,一下子弄过去了,一下子又散了。(抽泣)

三·成立指挥部

第二天早上我,还有李禄找到我,就是现在的副总指挥。他很痛心,他说,“如果政府如此无赖下去,这样看着同学一个个这样消耗生命的话,那我们就采取更极端的措施”,他说,“我们就自焚,如果,如果,政府能够忍心眼看着这些孩子一个一个死掉的话,那麽我们就作第一个死掉的人。”

我把这句话拿到广播站说了,我说我自己愿意做这个绝食团的总指挥吧,好像是,不记得怎麽说的了。而参加这个绝食团唯一的资格就是在同学们牺牲之前你愿意首先牺牲自己来使更多的同学们活下去。

最初绝食团就很团结,很纯洁。大批大批的同学倒下去了。救护车声声地响。最初的时候我在前面,有一天看到同学昏倒了,被抬上救护车,我直想哭(哭)。

我不记得是哪一天,可能是第三天,第四天中午,有人冲进大会堂,当时外围纠察队员我们调不上来,然後我们就说,“绝食同学,(抽泣)我们、如果你还有体力的话,就站出来。我们去保护大会堂。”绝食同学都紮着白带子,饿了好多天了,我们冲过去站在警、警察,隔在军队跟那个群众之间,插进来在这里边,然後对群众说,你们想来冲大会堂,可以,从我门身躯上踏过去吧。(哭)。後来在记者招待会上我就说,我想我们呼吁记者跟我们在一起,给我们作一个公证人,来看看是谁在保卫大会堂。(抽泣)

当时没有意识到,我们就是可以,因为我们自己在参加绝食,就没有想,当时觉得广场的局面越来越庞大,而这时候市高联的一些领导人出面来控制这个局面,而就在他们,我不想责怪什麽人,但是我可以认为,市高联以前的一些领导同学首先没有领导素质,再一个,动机并不是那麽纯洁。对不起,我这样直说。当时我没有想到,後来当我们忍无可忍的时候,广场局面太乱了,而且绝食工作也基本上快结束的时候,我们觉得必须靠绝食团这个,起初这个团体,因为它一直这麽坚定来领导广场。

於是有一天我就跟市高联协商,召开联席会议的时候,我们要求要把领导权交给我们,由我们来领导。当我们真的领导的时候,我们才发现广场已经出现那种局面,就是各种组织层出不穷。市高联在他们在任期之间换了一百八十二任主席,就那麽几天。随便什麽人就可召集一个会议,接着拉起一帮人来,然後把另一帮人清出去,(不清)又被别人否定掉,就这麽弄来弄去。而学生中又出现什麽呢?小的,学阀割据,小学阀,自己拉起一帮人作纠察,而他纠察队长可以说我是纠察总指挥什麽的。同学的健康状况在急剧地恶化下去,(抽泣)市民工人的募捐情况很糟糕,越来越糟糕,那个卫生条件也越来越糟糕,而且那种,爆发大瘟疫的危险越来越加剧。同学情绪处於一种面临崩溃,很激动,不太理性,燥狂,容易发脾气。有时我们在收拾以前的市高联留下的那种,就是那种,“军阀混战”的残局,但是另外一方面,我们不时收到各方面的告急消息。一会儿是今天这边一会儿是镇压,一会儿又是怎麽怎麽样。我们疲於制定各种应急措施。所以到现在,就是这麽一个局面。

我们一再叮嘱同学,要精简机构,要坚守。

我说一下现在的时局。现在已经到了一种什麽样的情况呢?作为政府,作为李鹏,为什麽这样他通过这几天的时间,他由最初的四个省市支持他已经争取到二十七个省市,在党里面基本上获得统一。某些外地将军也慢慢都屈从他,或者至少表面上跟他们一致了。而且本来以前军方的力量已经争取到六个军区,而且在党内部中赵紫阳这一派比较容易改革思想和民主意识,或至少他们讲的话中符合群众对民主的要求,逐渐地遭到了清洗控制。

问:那麽赵紫阳下去(不清)学生有没有合作,一起工作?

这个没有。特别是王丹。你知不知道(不清)但是至少他们可以(不清)清洗,死在中国。

问:阎明复呢?

阎明复肯定是要被清洗的,还有秦基伟之类的。鲍彤,我只知道一点。

而同学这边,就说,政府一方面逐渐形成铁板一块,而同学这边怎麽样呢?市民的热情在降下去,市民人心出现动摇,甚至有些市民开始慰问解放军了。同学这边,首先大部分同学军心不稳,都很失望,他们不知道,说我们到底要要求什麽,我们下一步要干什麽,有些同学就很伤心地走了,而且同学中出现了一些那样的情况。有的同学打着民主的旗号,实际上把募来的钱自己藏起来,而且又有些同学把市民给的钱拿去商店买东西。我这只是听说,但我想这个消息会有人证明的。

问:(关於换外汇,不清)

对,对。更可怕的是,有些同学逐渐被政府收买,他们作一种学生中的特务和奸细。这麽跟他们讲,你们能让同学撤走的话,那你们就是人民的功臣,国家的功臣,人民会记得你,国家会记得你;如果有些死硬派不撤的话,那麽周围的便衣你随时可以调动。

问:你们有感觉吗,就是说有学生叛徒?

绝对有感觉,而且我们有证据。

问:他们给多少钱?

钱我不太清楚。给他们什麽样的许诺和交易不清楚。但有一次,我也有一次跟政府接触的机会。我在跟他们的谈话中感到他们带有一种强烈的暗示性。

四·最後的阵地

问:这次学生运动有什麽……最黑暗是哪一天?

最黑暗还没有到来呢。(沉默)

可好多同学都不明白,我们现在在广场这是我们最後唯一的阵地了。有人一再主张撤,这撤,唯一高兴的就是政府。我悲哀的是什麽呢?我是总指挥,我一再要求这个权力,掌握这个权力,就是为了抵制这种妥协,这种投降派。而且有人作为北高联和外高联,外校的高联,他们又很愿意要这种权力。(沉默)

作为一些知识阶层的人,成立了一个知识联、各界联合会议,爱国维宪委员会,在昨天会上我很愤慨、很愤慨,因为我感觉到这些人也是在利用这次学运重新塑造他们的形象。我一再抵制这种倾向,(断)像刘晓波把吾尔开希。

对不起,上面说的可以删一下吗?要推举他为运动发言人什麽的。我在运动中对这类人有些看法,吾尔开希,就是他曾经利用他的影响,他所处的那种领袖地位,对整个学运不断产生了很大的破坏作用。这已经发生两次了,最後一次给我们坚决抵制,而且罢免了。但现在他们有些人要重新树他这个形象。

问:吾尔开希是在(不清)

这个我们没有证据。感觉就是一些,或者是角度、思考方法不对。当时我跟我爱人封从德,我们说:对不起,我们感到我们跟这次会议的气氛整个很不协调,我们要求退出指挥部在这个各界联席会议上的席位。

问:那麽(不清)是最好的、最团结的,是哪一段时间?

最好,最团结的,就是绝食团最初的那段日子,那时民众也很支持,很关怀,那时唤醒的是市民的那种感性、感情,慈父心肠,慈母心肠。而且政府在绝食第七天的时候,对同学施加暴力,市民们自动地去用自己的躯体去阻拦军车。我想那是最辉煌的一页,一下子让市民看清了政府的嘴脸,法西斯的嘴脸,但现在他们通过种种控制,比如说扣除奖金,开除党籍,等等的这些东西把市民重新给统治住。

我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政府这方面已经逐渐的稳固了——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我们在天安门广场坚持,等待看一看人民能不能真正团结起来,因为到最後只有是人民跟这个与人民作对的政府来较量了。

同学们老在问,我们下一步要干什麽,我们能达到什麽要求,我心里觉得很悲哀,我没办法告诉他们,其实我们期待的就是,就是流血。就是让政府最後,无赖至极的时候它用屠刀来对着它的,它的公民。我想,也只有广场血流成河的时候,全中国的人民才能真正擦亮眼睛。(哭)他们真正才能团结起来。但是这种话怎麽能跟同学们说?

尤其可悲的是,有一些同学,有一些什麽上层人士,什麽什麽人物名流,他们居然为了达到个人的目的,完成自己的一些交易,拼命地在做这个工作,就是帮助政府,或者不让政府采取这种措施,而在政府最终狗急跳墙之前把我们瓦解掉,分化掉,让我们撤离广场。如果真正是这样一种、同学们自我崩溃,自我瓦解这样一种情况,我们要,要撤回原地的话,那麽中国就会变成这样的一种情况:党内的所有的比较先进的什麽思想有点民主意识的人,还有历次运动中,像什麽四五运动,像什麽反自由化,清除精神污染历次运动中没有被打下去的人,这次一下全被清洗乾净。而且邓小平就说了,是有极少数的人,党内有,好像社会上也有,学生中也有一小撮。

问:那麽(不清),因为邓小平他们说,学生这些事为什麽能发生,因为他们没有做他们的工作,没有加以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

我知道,就是这个意思。然後、让我说吧。

他们就会认为,或者他们就会把以前的没有彻底进行的工作,像反自由化清除乾净的工作继续做下去。把一大批这次运动中先进的领袖,学生领袖,和知识界的人物,社会上的人,各阶层的人士,还有党内的,军内的一些能与他们相抵制的,代表一些人民利益和呼声的这样一些人全部清洗乾净,然後他们可以控制或军管新闻机构,重新把全国的局势稳定下来,终於恢复到一种表面上很安定,很统一的那种“大一统”状态,然後重新搞他们所谓的改革开放,实际上中国要,中国要真是让他们得逞了,那麽中国实际上要复辟,复辟四十年,七十年。因为如果这样一大批的人被屠杀,被监禁,被他们残害,多少年以後民众才敢站起来呢?不知道。

问:他们就是用谋杀、谋杀,还是从(不清)?

还有逮捕起来以後打,让你精神分裂,对待魏京生就是这种手段。(抽泣)

所以我觉得很悲哀。(抽泣)这些话没有办法直接跟同学讲,跟同学说,我们就是要在这里流血,用我们的鲜血和生命来唤起民众,同学们肯定会这样做的,但是,他们还是年轻的孩子们(哭)。

(断)

五·悲哀

所以从知识界联合会回来以後,我就去与当时来负责保卫我们总部的纠察同学谈了一些,他们说我们不是来当纠察的,我们就想来看看,看看真正什麽是民主?北京在干什麽?但是我们看到我们很失望,我们当一批纠察我们失望一批,我们整个组织究竟在干什麽?还有一个同学说我们大批同学都走了,我们本来有五六百人,现在只剩下十多个人。说我们这些人都坚持下去,都是坚定分子。因为,有一个孩子跟我说:“我就是不甘心,我要看看究竟乱到什麽程度。”

那天我从知识界联合会,就是昨天,回来的时候,我哭了。(哭)我感觉到我那麽热爱广场上这几万万的孩子们。(哭)我有责任用我们的生命坚持到底,但是我又觉得我很悲哀,我实在是无力回天,(哽咽)我一个人太有限了,那麽多人争夺权力,我从来不迷恋权力,我只是为了,为了良心,我才不愿把这个权力放弃给那一小撮那种投降派和阴谋家。但是我不知道这些人为争夺这权力,(抽泣)而发起一次一次的攻势。我感觉到特别累(哽咽)。我就是想全中国的中国人,(抽泣)全世界的华人,我就是想说中国人,(抽泣)我们作为这个民族太不幸了,不要再自相残杀了,中国的机会已经不多了。(哭)

问:你什麽时候开始有这种感觉?

这个感觉,(抽泣)在筹委会,也就是五月十几号以後,我就是越干越悲哀。大概四月二十几号时我就开始感觉到了。(抽泣)那时我想,我现在也想说但一直不愿说,因为中国人不能骂中国人,但我不得不说,就是,有时候我想,中国人我不值得为你奋斗。(哭)我不值得为你献身。(哭)

可是我又想到这次运动的确还有很多,很多的,正直的,有良心的学生,工人,市民,也有知识界的人。

问:(不清)你知道很多人认为学生(不清)就是说,好多年没有这个精神(不清)。

我知道。我想如果今後中国再次陷入黑暗时期,也许中国老百姓再一次受蒙蔽,再一次互相欺骗,彼此没有真正的感情和交流。我只是想说在海外的华人,你们有自由的环境和人身安全的时候,这个时候,(哭)我希望你们,能够首先做一个先进的中国人,因为你们有条件,有机会。(哭)

(断)

我感觉到有时候他们祗是想了解事情的过程,这事情中进行的这些人的心态,他们怎麽想,他们的感受,(抽泣)这点让我觉得痛心,因为最伟大的不是这种表现,而是一种内在的,一种人性的展示。(哭)很少人去揭示这些东西。我有两个朋友,作为知识界,只有他们两个坚持到底。昨天晚上我才知道,好像是于浩成已经被逮捕了。(抽泣)

问:被逮捕了?

被逮捕了。

梁淑英问:什麽时候?

昨天晚上我知道,从他们的嘴里知道。

问:从广场里面被捕?

不是的。他……

问:在外面?

可能在外面。

问:你是从政府官员的嘴里还是……?

就是从两个朋友那里。他们俩说,我们要撤,因为我们有个使命,我们要写一部书,要把这个,这过程中,因为我们亲自参加了这场运动,而且我们知道这运动最真实的是什麽。他说我们的使命就是写一部书,争取这最後的机会写一部书,让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他们说如果这部书发表了,全世界人民都知道了,那麽,那麽我们就是被杀了头也甘心了。(哭)

我昨天非常痛心,因为我,(哭)因为我,又一次看到形形色色的人在出卖这场运动,在葬送这场运动,我感到很痛心的就是,最初绝食的这一千多名同学,(抽泣)我可以说他们的身体健康已经造成了很大的摧残,而这些人(抽泣)要葬送这一千多名同学,还有後来成千上万的人民和同学他们用生命换来的一些成果,他们要葬送掉,就只是为了他们个人的目的,个人的希望,个人的私利(哭)(摇头)中国人……

昨天我跟我爱人说,我再也不愿在中国待下去了,我说我想到国外去,因为我学的是心理学。在绝食的第一天我就说过:“我们不是为死而战,而是为了生而战。因为民主不是一代人的事,”我现在更坚定这种信心,如果我有机会活下去的话,那麽我会用毕生的精力在中国,从一个孩子降生的时候就跟他说,要作一个正直的人,有良心的,有独立人权和人格的中国人。我要用毕生的精力来培养一批真正的中国人,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机会这样做了。

我爱人说——在这之前,在参加运动之前,我们一直在联系去美国留学,他托福考得很高,六百三十,很有希望,——他说我只是想到国外去学习几年,中国四五年之内也许没有希望了,我想有机会出去之後我就学法律,社会学,等等。他说十年之後我要组织一批人写一部中国的宪法,一部人民的宪法(电话铃响)。(抽泣)

我知道我这时候要宣布我辞职,或者我引退,同学不会理解,会骂你,我不在乎,整个运动我挨了很多骂,(哭)我很淡然。但是我希望如果我没有能力做这个工作,(哭)没有机会做这个工作,会有很多人去做这个工作,我用生命来呼吁。(哭)

梁淑英问:那麽你打算回去(不清)

你说甚麽?

梁淑英问:就是你打算回去支持、成立(不清)?

没有。最近我一直感觉到特别悲哀,而且同学,就他们本身的民主素质也是相当差的。(哭)而且说句实在的,在我们倡议发起绝食这一天我心里就很明白不会有任何成果的。我早就知道,(哭)有些人、有些历史注定是失败的。(哭)我一直清楚这一点,但是我一直在努力,在给大家一个坚定的形象,我们在争取胜利,但我心里很明白。(抽泣)

(断)

(以下录音音质与杂音皆有变化,可能有中途休息。)

六·对谈

问:绝食是你推动的?

绝食,它是,在北大是和师大的一些同学,他们倡议。但是在这之前我已经想过,但是我没有跟他们……因为当时我在想通过广播站跟同学交流思想,把大家热情都唤起来。後来当时王丹说要准备绝食,我马上就签了。而且……我当时……後来,有一个北京师范学院的同学,他叫杨朝晖,他也签了名,也是发起人之一。後来北高联的同学一再劝阻他,说时机不成熟,怎麽怎麽样,然後这孩子居然又、就又回来说,“你们不应该倡导绝食,虽然我是发起人之一,但我认为这样说不妥。”後来我们就强烈的跟他辩论说,你怎麽能这样,我们一直在做(不清)的工作,而且这个决定没有错。为什麽改变主意?後来我和北大几个同学一块去说服市高联,他们始终很抵制,市高联有些人是有投机倾向的,可以这麽说。後来当天晚上我跟另外一个叫邵江的同学,他本来十三号要考托福,我也要考托福。我说,我请求你不要考了,他说好,我去做市高联的工作,我相信有我有这个影响力。後来当天晚上他们市高联作了一个声明,说,用的字眼是对我们这场绝食运动他们表示“同情和理解”。在我们心理上,我们感觉到,很愤怒,为什麽?你、(闪,不清)你有什麽资格来同情理解我们?要是,真正的态度应该是爱护保护同学,支持同学。这都是一些,我不是想指责任何一个人,我就想这场运动中,中国知识分子的(不清)

(断)觉得非常悲哀,好像中国就没有人材了。

问:你们对民主怎麽理解?

民主,我没有怎麽在理论上(不清)过民主,我想民主应该是很天然的一种要求和需要,使人们都会有自由的,有人权的保障。我们可以自由地选择自己的生活,我们可以自己有自己的政治观点,我们有自己的生活方式,我们有自己的思想体系。民主也跟人权的解放,人格,独立和自尊的解放,人性的解放连在一起。

问:(不清)对话,跟政府对话,最终达到什麽目的?(不清)

(叹气)

对话对政府是一个强烈的挑战,因为它建国以来从来没有这麽强的对手,来自人民真正的呼声人民要求,人民开始要求跟它公平地对话,而且监督他们一些政府领导的过程,人民要求参与决策,要求检举不法行为,而不再像中国的那些“大一统”的黑暗统治。所以政府很害怕,它不敢,政府不敢,因为他们始终在竭力地维护他们在,他们几十年来苦心经营一种局面,一种对中国广大人民的蒙蔽和欺骗。我想民主最根本的,对每一个人来说就是自我的觉醒。

中国人的人性被压抑的很卑微,包括在这次运动中看得很清楚。好多同学就等着。就像外地的同学来了,我们要吃的,我们要住的,我们要什麽什麽,你们有什麽新闻告诉我们?你们下一步有什麽打算?我觉得很难过。你自己,你有双手,你有喉咙,你有眼睛,你可以听,看,你可以去说,去做,你可以丰衣足食,你也可以有自己的想法和见解,当然另一方面他们在尽力维持一种领导的权威,这也是对的,但实际上有些同学就很不负责任。他们很习惯於,习惯於一种封建的专制,两千多年来,我们要求民主,包括很多同学都不明白什麽是真正的民主。我想这次运动只能说是民主的启蒙运动。

问:你们对官倒、反腐败的问题怎麽看?

官倒、反腐败,这是广大人民群众,很强烈地要求政府作自我检讨,自我来监督政府的一些腐败现象,因为以前一直是什麽党政一体,党军一体,公安也是一体的。没有任何能够强有力地,就是有一个独立的什麽党,政府和其他的各党派也有领导关系,没有任何一个途径,没有任何一个机构能监督它,所以它可以为所欲为。(咳)

问:去年人们谈论中国学生爱钱,爱赚钱,而不像以前那样,理想什麽的,很多人也没想到,今年会这麽大规模游行。你的看法怎样?你们的同学、中国的同学,他们这个非常伟大的潮流是从哪里来的?

我想在这之前,由於这个,整个体制改革措施的相当的失败,中国人开始逐渐失去了信仰,他们没有信念,就很功利地,很实际地满足於基本的生存要求,他们就靠这个,无信仰地生活着。这次整个运动也有一个,有很多很多的人产生(不清),我想中国人重新找到一种信念,就是中国问题要靠中国人民来解决,而不是靠政府,也不是靠这个国际的什麽舆论,必须靠中国人民自己来解决这个问题,很多青年人,很多市民,很多工人和农民,也开始觉醒。(叹气)

问:你们有没有受到外面的影响?(不清)或是比较佩服或是比较不佩服历史上(不清)

没有,我想至少从我这。我是一种什麽样的状态呢?我很喜欢过一种安详的,有一些baby,有一些小动物的那样的,那种,我可以和孩子们在一起,搞自己的研究,来培养下一代。我很希望过这种很平静,安详的生活。我可以坦率地说,我没有,没有很多虚荣心,功利心。我,我和封从德结婚,当时那时候很简陋,但我们很天然地满足这种,而且享受这种生活带来的安详和宁静。我们一直在,尽管很多人都在赚钱,但是,——就是说,我们也很艰苦,我们也拼命地赚钱,——但我们不是为了赚钱而赚钱,而是为了……,我们都很坚定,我们现在很艰苦,但是我们都是在搞事业,真正愿意献身事业那样。不知道你们理解不理解。

在此之前,我们一直认为靠知识救国,就是到了四月二十二号那一天,我觉得,我觉得那时候是一种良心,我参加运动始终是一种良心,因为我跟同学讲了,我们现在在这儿争取民主实际是在给每一个中国人在争取一份权利,他们自己的权利和利益。我特别想告诉每一位同学,每一个工人,每一个市民,每一个知识分子,甚至每一个便衣,每一个士兵,就是说我们同学拼着性命在争取这个权利也有你们的一份。我想,如果是在大家舍生忘死争取这个权利的斗争中,我坐一边,不去冲锋陷阵,不去冒这个风险,但,一旦这个权利到来的时候,我说,给我拿来吧,不要少了我的一份。那个时候我觉得我很惭愧,我做不出这种事情来,我想命中注定我就是这样一种角色,因为只要你有良心,你就会站出来,你就会走到这一步。

问:作为现代人,你们没有英雄吗?可佩服的英雄,历史上的英雄?

我想,谭嗣同。给大家一种感觉。他说,我以吾血荐中华,我用我的鲜血来唤醒民众。我想在我们绝食的时候也是有这种感觉的。

问:绝食的时候,你们有没有想到印度的甘地,或者美国的马丁·路德·金的影响?

我想,作为我来说,我想我的所有的作为都是很天然的,我以前对政治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也绝对不想作一个什麽精神领袖什麽的来献身。我想搞的就是我安心地搞我的事业,过一种很安详的生活。也许别的人有这种想法,也有很多思考。

问:那麽,广场上发生了一个把毛泽东的像挂下来(不清)因为这在中国,平常来说这是极端可悲的(不清)佩服毛泽东(不清)

毛泽东作为这个人来说,他不值得佩服,因为如果是毛泽东时代,这种残酷镇压也发生过,而且也会发生。我不欣赏他。

问:有人说把你们的运动和文化大革命比,你有什麽感觉?

我觉得他们的想像力太低下。这是一场划时代的——我在十三号参加绝食时我就跟同学讲,我想,我说作为我们每一个参加绝食的同学,作为我们每一个所谓的领袖,甚至作为政府每一个人,作为每一个全国人民,都没有想到,整个中国的学运已经起了划时代的飞跃;他们谁都不会想到,而沿用一种老性的思维,无论是政府还是学运领袖,他们总是在犯一些错误,就是他们用以前的偏见来衡量这次运动。

(断)

(以下录音音质与杂音皆有变化)

七·家庭

(哭)我父亲来过北京,那个时候是在五一的时候。我跟我爱人结婚的时候,我们俩感情上有时候有点磨擦,吵架什麽的,回家的时候我就跟我父母讲,我父亲就很担心,他非常非常锺爱我。他就很担心,他很希望,带来好多吃的来看我们,就很希望能跟我们一块玩玩,因为五一,北京气候不错,把我妹妹也带来了。

但是他一来他就知道,我和小封,就是我爱人都已卷入这场学潮了,他一直很担心。而且我们一直忙在北大筹委会工作,没有时间陪他。那天晚上他说我要回家了,他说我得走,因为我觉得我在这也帮不上你什麽忙。他说你怎麽办,怎麽跟我联系,我说我隔三天给你拍一封电报,跟你说我平安。以後我把这个事情委托一位朋友做这件事情。

他突然说,(哭)他说,“万一,”他差点要哭,他说:“万一我收不到电报呢?”(哭)那时候我就说,“爸爸就不要再来了,来北京也没有用了。”(哭)

我差点要扑上去,我差点要哭了,我爸爸拍拍我说,“不要这样,不要哭着告别,再见再见。”(哭)

他一直很难过。他去济南。我妹妹是读医科大学的,(抽泣)他说:“我用自己一生的心血培养了两个珍珠,怎麽都卷进来了?”因为我妹妹他们也受了一些影响。她说,“我太佩服姐姐了。”她这样讲。我真……(抽泣)

我父亲其实,他一直非常要强,有责任心。他是个大夫,他本来可以在事业上很顺利,但最近一下裁军,结果部队就是划入地方编制,不再属於部队了。他们这一代人的(不清)很希望,以前他们一直寄托一种平等的靠工作努力然後升级,一步步地,他就希望有自己事业上的要求。可是一下希望就没有了,而且大家很乱,都在赚钱,都在怎麽怎麽样。他们觉得他们这一生的信任就这麽一下子全垮了。我觉得我父亲他很悲哀,我经常替他们难过。(抽泣)我跟他讨论,他说不对,我们对国家还是很有感情的,他说我是农民的儿子,他能成长到今天,也是共产党的培养。我说我不相信他,我说共产党愚弄了你们这一代人,我说你们本来可以得到的更多更多。可是共产党嘛……

问:你父亲他能不能理解你吗?

他能理解。他说,我父亲就後来说,你们可以有自己的想法,但是我,他说,因为你们这一代没有我们这一代的经历,所以你们可以有自己的想法。我父亲是很开明的人。(哭)

问:(不清)

我很难过的就是,我父亲他很伤心。(哭)很伤心,因为在医院迁离的时候,使我家里受到一场大的灾难,就使我妈妈生了大病。(抽泣)从此我爸爸就一个人在支撑家里的负担。(抽泣)有一次我回家,他,(哽咽)看到他摔东西。他说,(抽泣)我觉得我再也支撑不下去了,我怎麽办?我也哭了。我不知道这对一个中年人来说,一个家庭,一个……

对不起,这些可不可以不要报导,好吗?

他其实在各个方面都承受了很多、忍受了很多。他是一个中国人。(哭)我觉得很对不起爸爸和妈妈。(哽咽)(断)

我很想(哭)活下去,都是为了他们。(抽泣)我愿意是,给他们一些安慰。我觉得,(抽泣),如果,我,出事了,我父亲受不了,也,他跟我说:我再有甚麽企求,我就是,我把我一生的希望寄托在你们三个宝贝上——我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他说,你们三个是我的骄傲。(抽泣)因为我妈妈,有很重的疾病,不太稳定,也怕她住院以後也很孤独,她需要理解,而我在外读书,没有办法回去跟她交流。我弟弟还小,不太能(不清)。(哭)

八·下一步

问:如果你是政府呢,你如何处理这些问题?

我想政府一定会疯狂的报复我们这些人的,因为中国人的报复心很强,我不抱任何幻想。

问:如果他们的处理是理想的方法,你希望,他们会不会对话?

不可能。

问:这样说就是作梦?

作梦,真是,白日作梦。

问:(不清)

我当时,第一次对话不是中断了吗,当时我拿了五页的绝食书,我希望在对话实现场直播,我想放一下,让全国人民听听我们绝食的同学怎麽想,让他们了解我们为什麽。我当时抱着幻想,我可以感化他们。

问:政府中有没有人支持你们?就是,心目中理解你们但不敢说?

肯定有这样的人的。而且我感觉到,如果人民的力量很坚强的话,政府就勉强维持的这种统一地位很快就会土崩瓦解,包括那些投机派,也会站在人民这一边的。但是必须靠全中国人民,全世界人民都团结起来。

问:你希望其它城市市民,什麽上海、西安,也参加运动?

因为说句实在话,我觉得这场运动它很多地方都不太成熟。首先这个机会很偶然,谁也没想到胡耀邦会逝世。而且在这之前我们整个这个,就是中国人民,经历了思想很混乱,没有信念,没有理想这麽一个阶段。这次整个的运动是学生和人民天然的一种民主意识的一种大暴露,知识界和理论界就远远的落後在这个之外。他们没有给这个运动提供任何一套成形的理论。而且我想这次最伟大的一个胜利就在於人们利益自发的一个大的展示。我相信天然的东西,我不相信现成的理论,我对理论、名人、权威全部没有迷信感,我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问:下一步呢?

下一步作为我个人,我愿意求生下去。广场上的同学,我想只能是坚持到底,等待政府狗急跳墙的时候血洗。

不过我相信一次大的革命很快就要到来的,要是他敢采取下策的话,即使不敢采取下策,保留一些火种和力量,在下一次革命中我们一定会站出来。我虽然对政治没有兴趣,但我只要有良心,在下一次运动开始的时候,我想我还会再站出来,如果我还活着的话。

我想最终的就是推翻这个没有人性的,不再代表人民利益的反动的政府,而建立一个人民自由的政府,而让中华人民真正地站起来,让一个人民的共和国真正地诞生。

问:对改革现代化的方式怎麽样看?

我没有说,但是我觉得这样的改革不对头,因为它富起来的不是人民,而是那些有权势的那些人。这种改革虽然带来一些表面上的经济繁荣,但实际上把广大人民,广大知识分子都推上了一种没有希望,没有奔头的那种……我接触了各个层次的人,有些即使是得利者,如个体户,有些什麽财团,企业家,还有那个很精明的学生,还有一些工人,市民,都纷纷没有安全感。很多人都流到国外去。我觉得这个国家快亡了,快亡国了。到这种程度。

同学喊出了一个口号,说“人民是我们的人民,国家是我们的国家,我们不喊谁喊,我们不做谁做?”我想这次人民和同学都站起来,自己救自己的国家和民族。但为什麽我一直,在这之前我一直很愿意科学救国。

当时我参加运动的时候,也就是二十五号那天,在四月二十五日那天在筹委会,当时可能混进了便衣或什麽,我们在聊天,我说政治犯判多少年?他说以前判三年,後来判五年,现在加到七年,後来加到十七年。当时我很悲哀,我在想十七年以後我出来就四十岁了,很不甘心的呀。

(电话铃响)

那天正好我接到国外以前一个很要好的朋友来信,跟我说我不赞成大家都出国留学,但是心理学到国外来学,这是一定的。我一直是很愿意通过科学救国的。我觉得这场民主运动的最根本的胜利,不是只是为了希望,我觉得民主是保证大家的一种平等的自由的生存的权利和努力的方式,保证他们的成果得到承认,而不是被少数人给侵吞去,让每个人劳有所得,所有人都能够很平等很自觉地建设我们的国家,建设我们的民……发扬光大我们的民族。

但是我认为最根本的,就是在民主机制建立以後,还可以有一批人通过科学来真正救我们的国家。我一直这样想,但是这次我觉得,如果是这个没有人性的政府不推翻的话,中国人民永远不会有希望,整个民族也不会有希望。

当时我是想,虽然我想去国外留学,但是如果我们自己国家能解决自己问题,为什麽要到国外去呢?为什麽把我们的建设,我们的青春,我们的才华都献给国外?应该献给我们自己的民族,因为这个民族太贫困太落後了,需要很多人为她献身,为她奋斗。可是这个国家,这种统治,这种制度让那麽多的人都走了。我们接触了各个阶层的人,都没有安全感,没有奔头,都喜欢去领到绿卡。

梁淑英问:你看这你们三十号撤出来有没有一些坚定分子继续留在广场?

三十号撤离这个决议是所谓的爱国维宪各界会议决定的。他们造成了很坏的影响,当时我也在,但是我没有很明确的意识到有这麽大的危害力。同时,兴奋点集中与他们有一些人要通过这个运动树一些自己的形象,什麽什麽的,而且我没有坚决抵制这种东西。他们这些人决定在新闻招待会上发布,来不及再更改了。但是後来我们一再声明,还造成很坏的影响。但是可以说肯定有人坚持下去的,因为我就想告诉大家,现在广场是我们唯一的阵地了,我们再失守这个阵地话,那麽中国就要复辟了,我想每个同学都有自己的判断。

梁淑英问:你自己会继续在广场坚持吗?

我想我不会的。

梁淑英问:为什麽呢?

因为我跟大家不一样。我是上了黑名单的人。被这样的政府残害,不甘心,我要求生。我就这样想。我不知道会不会有人说自私什麽的,但是我觉得,我的这些工作,应该有人来接着干下去,因为这种民主运动不是一个人能干成的。

这段话先不要披露,好吗?

九·不再幻想

问:你们最开始跟胡耀邦(不清)有什麽关系?

这是一个藉口,我想,借机。

问:四月二十六号那个社论……

四二六、二十六号社论大家,就说社论激起大家更大的义愤,因为以前从文革一直是这样,他们希望通过什麽一报两刊来一篇社论,大家热情马上就打下去,他们这种办法来管得很有效,所以这次同样如法炮制,而那个新闻措辞(不清)都很一致。

问:和文革时一样?

就是。谁在搞文革?是我们同学?人民?还是他们少数人?仅仅是因为他们掌握了舆论工具,所以为什麽我们要求对话?也就是希望能够把这个人民的思想传播开来,他们绝对不会给这种机会的。(叹气)

问:你对外国报章、外国朋友有什麽话?国外的。

国外的,我刚才已经说了,我就希望,我想,我以前曾经听到种种传说,说我们再坚持两天,戒严令还不撤除的话,那麽布什就讲对邓小平的政府不予承认(笑)还说中国的外交力量,他们就不再承认这个政府。当时我们还曾抱过幻想,认为通过外界舆论,能够促使我们的内部得到一些成果,但是今天我跟你讲,我觉得不对,可能政府大部份,他们有利益上的一些要求,他们在这方面不会这样的。但是我呼吁全世界的,有正义感的,良心,我不知在国外有没有这个字眼,他们如果能站起来,他们如果能分清是非,而且共同支持中国作为这样落後国家的这些很弱的,赤手空拳的学生和人民,他们这种民主救亡运动,通过他们的行动。

政府现在已经不要脸了,不怕舆论,不怕流血,什麽都不怕了。但是如果全世界人民都抵制它,不再承认你这个政府,不再承认你们这一小撮,那麽我想对中国人民应该是很大的支援。

问:我相信,国外的人民,老百姓一定很支持你们,可是我们的政府也不一定好。

我想是。

问:不要要求太高,因为政府是政府,我们的美国政府也不怎麽好,美国政府不是人人都相信,站在你们这一边。因为我们美国和英国朋友都是非常非常崇拜你们的。(不清)而且我相信你们学生(不清)伟大成果,这算不了什麽。

这种,我觉得太客气了,用中国话来讲。

我们在这之前,因为我们对出国抱有幻想。我们的同学对我们讲,不要以为到了美国就是一个天国,不是的。到了那边华人很多的地方,中国人的劣根性又表现出来,他们又会互相的勾心斗角,不团结。我现在就特别想说,就说你们在国外有很好的,自由的,比中国好得多的自由民主的机会,你们千万不要再这样,再这样残杀,首先在国外的中国人,华人要团结起来。我希望他们能够这样,因为这麽多的孩子,他们在用生命来争取你们那些没有遭到生命危险的人,应该来做一些工作,至少消除一些隔阂和私虑,不要再孤立,为这个民族考虑考虑。十一亿中国人民不能都亡。(哭)

《天安门之争》,明镜出版社,1998,pp.403-433.

1989年6月8号柴玲录音讲话

【由于遭到了广大的外校同学的抵制,才没有得逞。而且,当时,在征集签名的时候,是每一个人,一个人,一个人地逼他们说:你撤不撤,签名。在这个之前,我们已经得到很可靠的消息,就是,政府已经在收买学生。——此前柴玲采访录像,供声音对比。】

今天是公元1989年6月8号,下午四时,我是柴玲,保卫天安门指挥部总指挥,我还活着。关于自6月2号到6月4号,这段时间整个广场情况,我想我是最有资格的评论家。我也有责任把事情真相告诉大家,告诉每一同胞,每一个中国的公民。

6月2号晚上十点左右,最初的一个信号是,一辆警车,撞了四个无辜的人,其中三个已经死了。其次,紧接而来的是,第二个信号是,一些士兵他们整车整车的,放弃他们的枪支军衣,以及其他一些器材,丢给堵截军车的老百姓,和我们的同学。对这种作为同学们很警惕,大家及时地把这些东西收集在一起,交给了公安局。我们有收条为证。第三个信号,是当天下午,6月3号下午,约三点左右,两三点左右,准确时间是6月3号下午两点十分,在六部口新华门,同时出动大批的军警,殴打我们的同学和市民。当时我们同学是站在车上,用着话筒对他们喊:人民警察爱人民,人民警察不打人。我的一位同学,他正在喊,刚刚喊完这句话的时候,一个军警冲上来,对着他的腹部就是一脚,嘴里说,嘴里骂他:谁他妈的爱你。接着又是一闷棍。这个孩子当时就倒下了。

从那以后,我要说一下我们的位置,我是总指挥,当时在整个广场上,设了一个广播站。这个广播站最初的名称叫绝食团广播站,我一直坚守在那,通过广播,指挥全场同学的行动。当然我们指挥部的还有其他的同学,像李禄、封从德,等。我们不时地收到,来自各方面的告急。同学们、市民们,不断有被打的消息、被残害的消息传来。到晚上八九点钟,一直到晚上十点钟,情况越来越恶化。打死人的消息已经传来不下十起了。

当时我们指挥部,在当晚7点,8点左右,及时地向记者举行了一个招待会,把我们所知道的真相,全部的告诉了在场的中外记者。外国记者很少,因为据说,像一些大的饭店,外国人居住的饭店,已经被军管,而且他们的房间已经被搜查。那天只有零星的一两个外国记者进入了广场上。指挥部发表了一个声明,我们提出的唯一的口号,就是:打到李鹏伪政府。

9点整,全体在天安门广场的同学,站立起来,举起了右手宣誓:我宣誓,为了推进祖国的民主化进程,为了祖国真正的繁荣昌盛,为了伟大的祖国不受一小撮阴谋家的颠覆,为了十一亿人民不在白色恐怖中丧生,我宣誓,我要用我年轻的生命,誓死保卫天安门,保卫共和国。头可断,血可流,人民广场不可丢。我们愿,用我们年轻的生命,战斗到,直到最后一个人。

10点钟,广场的民主大学正式开业,副总指挥张伯笠任民主大学的校长。各界人士对民主大学的成立表示了热烈的祝贺。当时的情景是,指挥部这边,连续收到各方面的告急,情况非常紧张。而在广场的另外,北部,我们民主大学的成立的掌声雷动。民主大学设在自由女神附近,而周围东西长安街上已经血流成河。刽子手们,那些27军队的士兵们,他们用坦克、冲锋枪、刺刀,催泪瓦斯已经过时了在那个时候。对着哪怕喊了一句口号的人,哪怕向着他们扔了一个砖头的人,他们用冲锋枪追着他们打。所有的,在长安街上的尸体,都在胸前血流一片。我们的同学跑到指挥部来,他们的手上、胸上,他们的腿上,流着血。是他们的同胞,生命的最后一滴血。他们亲自,把这些同学抱在怀里。

10点以后,指挥部要求大家。什么要求大家?我们自四月以学生为主体的爱国民主运动以来,一直到,延绵到五月的全民运动,我们的原则,自始至终是,和平请愿,我们斗争的最高原则是和平。很多同学,很多工人、市民,他们说,他们到我们指挥部来说:不应该这样了,应该拿起武器来。很多同学也很激愤。我们指挥部同学告诉大家:我们是和平请愿,和平最高的原则就是牺牲。我们就是这样,手挽着手,肩并着肩,大家在国际歌声中,缓缓地,一个一个从帐篷中走出来,挽着手,走向纪念碑的北侧、东侧、西侧、南侧。大家静静地坐在那,用我们平静的目光,迎接刽子手的屠刀。因为我们知道,我们在进行的,是一场爱与恨的战争,而不是武力与武力的战争。因为我们大家都知道,如果我们以和平为最高原则这场民主爱国运动,最后的结果是:许多同学,手里拿了一些棍子、汽水瓶等等,不成其为武器的武器,跟那些手持冲锋枪,开着坦克,那些已经发了疯的、没有理性的士兵,去拼搏的话,那么,这就是我们整个这场民主运动最大的悲哀。同学们就这样,静静地坐在那,他们在等待着牺牲。

这时候,在指挥部这间小棚子里,有这几个话筒,外面有着几个喇叭的小棚子里面,放起了《龙的传人》。同学们和着歌声唱着,眼里含着泪水,大家互相拥抱着,握手着。因为每个人都知道,生命最后的一刻到来了,为这个民族牺牲的时刻到来了。有一个小同学,他叫王力,他才15岁。在那个时候,他写了绝笔。我已经记不清,那个绝笔具体的资料。我只记得,他在跟我说这么一句话:他说有时候,有时挺奇怪的,生和死就那么一瞬间。他说有时候看着一个小虫子,正在爬着,突然一动念头说,掐死它。那么,这个小虫子立刻就不动了。他才15岁,就已经开始考虑,什么是死亡。共和国,你要记住,你要记住,这些为你奋斗的孩子们。

大约在凌晨两三点钟的时候,指挥部不得不放弃。在这个纪念碑底下,这个广播站,撤到纪念碑上面的那个广播站,指挥全场。我作为总指挥,跟副总指挥李禄同学,环绕纪念碑四周,向同学们,看望同学们的情况,向同学们做最后的动员。同学们就是那样,默默地坐着,他们说:我们就这样默默坐着,我们第一排人是最坚定的。同学们说:我们后面的人也这样静静地坐着,哪怕第一排的同学被杀被打,我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我们不动,我们绝不会骚乱。我给大家讲了几句话,我跟大家说:有这么一个古老的故事,可能每个人都已经知道。有一群蚂蚁,大概有十一亿。有一天,山上起火了,这些山上的蚂蚁必须到山下去,才能使整个家族得救。这时这些蚂蚁们,它们就团成一团,滚下去。最外层的蚂蚁烧死了,但是更多的蚂蚁活下来了。同学们,我们在广场,我们已经站在这个民族的最外层。因为我们现在每个人心里都明白,只有用牺牲,才能换来这个共和国的生还。同学们唱起了国际歌,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他们的手是紧紧地挽着的。

直到最后,四位绝食的同胞,侯德健,刘晓波,周舵,他们实在忍不下去了,他们说孩子们你们不要再牺牲。但是,每一个同学都非常坚定。他们去找军方谈判,找一个所谓负责,清理,执行戒严任务的,指挥部的一个军方人士谈判,说:我们撤离广场,但是希望你们保证同学们的安全,我们和平地撤离。这个时候指挥部在征求广大同学的意见以后,是撤,还是留。决定把所有同学撤离。但是就在这个时候,这帮刽子手,他们没有信守诺言。在同学们撤离的时候,士兵,戴着钢盔的士兵,手持冲锋枪的士兵,已经冲上了纪念碑的三层。没有等指挥部把这个决定,撤离的决定告诉给大家。我们设在纪念碑上的喇叭,已经被打成蜂窝状。那是人民的纪念碑啊,是人民英雄的纪念碑,他们居然向纪念碑开枪。

绝大多数同学撤下来了,我们是哭着撤走的。市民们都说:不要哭!同学们说我们会再回来的,因为这是人民的广场。可是,可是,我们事后才知道,仍然有一些同学,他们对这个政府、对这支军队还抱有希望。他们以为,顶多是军队把大家强行地架走。他们太疲劳了,还在,还在帐篷里酣睡的时候,坦克已经把他们碾成了肉饼。有人说同学死了两百多,也有人讲:整个广场,已经死了四千多。具体的数字到现在我们也不知道。但是那些,在广场最外层的工人自治会的人,他们浴血奋战,他们统统都死了,他们至少有二三十个人。据说,在同学们打算撤离的时候,这些坦克,这些装甲车,把帐篷、棉衣,统统上面撒上汽油,还有同学们的尸体,统统都焚烧了。往后就是清水洒地,广场上不留一点痕迹。我们这次,民主运动的那个象征,民主女神,也给他们,咆哮着,碾成碎块。

在我们手挽着手,绕过毛主席纪念堂,从广场南侧,向西撤离的时候,我们看到纪念堂南侧,坐着大概有,上万黑压压的戴着钢盔的士兵。同学们冲着他们喊:狗,法西斯!在我们往西撤离的时候,我们看到,一排排的军队,他们跑步地,向天安门广场集结。市民们,同学们,有的同学嗓子已经哑了,他们奋起地喊:法西斯,狗,畜生!那些士兵们,目不斜视,火速向广场,向我们的广场跑去。

我们经过六部口。撤离的时候,指挥部的所有全体人员站在第一排。经过六部口,也就是6月3号下午在那发生过最初一场血战的,那个地方。这边,瓦砾遍地,有烧毁的、砸扁的垃圾箱。我们从六部口,一直走到长安街上,沿着这条血路走下去。只见,只有烧毁的车,地上是瓦砾、残渣。可以看到,刚刚,或者刚刚经历过一场恶战,但是没有一个尸体。事后我们才知道,这帮法西斯,他们在前面,居然用机关枪、坦克车杀人,杀人的时候,后面就有人,也就是他们的士兵,把尸体送往公共汽车上,送到三轮车上,有的人还没有死,没有断气,可是已经被活活地闷死了。这帮法西斯,他们把他们的罪恶,在光天化日之下,遮蔽得,无影无踪。我们,只能用我们的胸膛,用我们的生命,我们要大游行,再回到广场上。这时候所有的市民都来劝阻我们,他们说孩子们你们知道吗,那边又架起了机枪,你们不要再牺牲了。我们只好从西单,往北,往西城区,往高校区走。

路上,有位母亲嚎啕大哭,她的孩子,已经死了。路上我们见过四具尸体,是市民的,他们打死的。这些尸体,暴尸街头。越往北走,越接近我们的学校,每一个市民眼里都含着泪。有的市民说:我们买国库卷,难道是为了让他们换子弹,来屠杀无辜的人民吗?屠杀无辜的孩子吗?我们不断地收到各方面的消息,有同学亲眼目睹的消息,有市民告诉我们的消息。这帮刽子手,他们是真杀呀,他们对着长安街两旁的居民区,发射火箭炮,有孩子、老人,统统丧生枪下。他们有什么罪,他们连口号都没有喊。一位朋友告诉我:他是凌晨两点钟,在长安街上堵坦克的。他亲眼看到一位个子不高的女孩子,她的手,她的右手挥舞着,站在坦克车前面,车从她的身上过去了,她被碾成肉饼。我的这位同学,他的右手挽着同学,一颗子弹过来,倒下了;左手挽着同学,一颗子弹,倒下了。他说我是死里逃生啊。我们回来的路上,妈妈才找到自己的孩子,她说:我的孩子叫什么,什么什么,他昨天也在,他还在吗?妻子在找她丈夫,老师在找他同学。

周围的机关,还挂着“拥护党中央的正确决策”,同学们愤怒地扯下这些标语,烧掉了。电台里,还叫嚣着:军队开进北京,是要制止一帮暴乱分子,是要维护首都的秩序。我想,我是最有资格说:我们这些学生们是不是暴乱分子!每一个有良心的中国人,把你的手放在你的胸口上,你想想:年轻的孩子们手挽着手,肩并着肩,静静地坐在纪念碑的下面,他们用目光迎接刽子手的屠刀的时候,他们是暴乱分子吗?如果是暴乱分子,他们还会这样静静地坐在那吗?法西斯到了什么样的程度,他们可以,厚着脸皮,眛着良心,撒谎,扯天下之大谎。如果说,那些拿着冲锋枪,枪杀无辜的士兵,是野兽畜生的话;那么这些坐在电视屏幕前,坐在摄像机前,撒谎的人,他们是什么人!因为,就在我们手挽着手撤离广场的时候,就在我们还走在长安街上的时候,一辆坦克车追过来,追着同学放催泪瓦斯,坦克车就在同学的身上压过去,在同学的腿上、头上。十多个同学,再也找不到完整的尸首。谁是暴乱分子?

就这样,前面的同学,我们还是按照我们原有的步伐,就这样走着。同学们戴起了口罩,因为瓦斯,刺得每个人的喉咙闷死。那些已经牺牲的同学们,还有什么能够再收回他们的生命,他们永远地,永远地,留在了长安街上。

我们这支,从天安门广场被迫撤下来的同学们,这支队伍,缓缓地走到北大的校园里。因为有很多外校的同学,外地的同学,北大已经为他们准备好了床位,接待大家。可是我们非常非常地难过,我们是活着的人,可是,有更多的人,留在了广场,留在了长安街上,他们永远地回不来了,永远永远地回不来了。他们中有的很年轻,很年轻,他们永远地回不来了。

6月4号中午,当我们这支从天安门广场撤下来的,队伍进入北大的时候,自5月13号,在我们这支从天安门广场撤离的同学队伍,进入北大以后,以从5月13号开始,在天安门广场,首先是绝食,而后改为静坐的,请愿活动,和平请愿活动,被迫结束。

事后我们得到的情报上,6月3号晚上十点钟,李鹏下了三道命令。第一,军队可以开枪;第二,军车全速前进,必须在6月4号凌晨彻底地收复广场;第三,对参加这次运动的组织者、领导者,格杀勿论。同胞们,这就是现在,仍然调起了部队,统治着中国上空的,丧心病狂的,伪政府。

北京的大屠杀,正在进行,甚至全国各地的大屠杀,也慢慢在开始,也在进行。但是同胞们,越是黑暗的时候,黎明就要到来了!越是法西斯丧心病狂地镇压的时候,那么,一个真正的,人民的,民主的共和国,也就要诞生了!民族存亡,最后的关头,已经到来了。同胞们,每一个有良心的公民们,每一个中国人,觉醒起来吧!最终的胜利,一定是人民的!以杨尚昆、李鹏、王震、薄一波,为首的伪中央,灭亡的日子不远了!打倒法西斯!打倒军人统治!人民必胜!共和国,万岁!

录音来源:香港TVB电视台《柴玲录音访问》

附:

我和柴玲6月7日晚到达武汉大学。……我们沿途收听美国之音和bbc,死亡数字越来越高,三千、五千、七千。我很怀疑这些数字,觉得有必要对外讲明真相以正视听,就暂时放弃沿途不留痕迹的安全原则,约了武汉大学学生自治会主席李海涛为我们准备录音设备,让柴玲做了一个40分钟的录音。我请李海涛翻录30盘磁带,到街上散发,以保证传到海外。两天后,蔡崇国游水到香港,将磁带交给电视台播出。——封从德,《六四日记——广场上的共和国》后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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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涧愁

一切自维护自身权益始……

2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5 16:00 只看该作者

珍贵的资料啊。

天痕

3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5 16:52 只看该作者

那一年我12岁,不太懂爱国和政治,有些害怕,不明白为什么会死人。现在明白了。

文艺复兴

在中国叫右派,在外国叫左派?

4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5 18:09 只看该作者

柴玲实在不怎样。。

Archanfel

PRC护照持有者;学生;反权威倾向;好斗;温和;地方主义;agnostic

5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5 18:14 只看该作者

就和很多人觉得否定文革就是否定他们的青春一样,也有人觉得否定柴玲就是否定了他们的青春。吾尔开希和王丹还不错,柴玲嘛……保留意见……

文艺复兴

在中国叫右派,在外国叫左派?

6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5 18:17 只看该作者

引用:

原帖由 Archanfel 于 2009-10-25 18:14 发表

就和很多人觉得否定文革就是否定他们的青春一样,也有人觉得否定柴玲就是否定了他们的青春。吾尔开希和王丹还不错,柴玲嘛……保留意见……

上次我批评柴玲就有人让我看看封从德的回忆。

这次算是看到了,还是想批评她。

北国游子

真诚、坦荡,狂热、执着,无怨无悔、嫉恶如仇

7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0:39 只看该作者

顶上来

再晾两小时

yxtky

8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1:38 只看该作者

原来也有点不喜欢柴,估计还是受卡玛的影响。其实,人在那种比较激昂、兴奋得状态,讲话也很容易口不择言、甚至表述也不完全是自己的本意,也许还有走向完全相反的意思中去的。我在与人争辩时,就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几秒钟就觉得自己说错了,但话已经收不回了。虽然发生这样的概率不是很大,但一点也就够了,何况是当年她这种身份的人

何笔

9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1:45 只看该作者

啊噢 柴玲还是老乡呢

法不阿Quei

我活在世上,无非是想明白些道理,看见些有趣的事情。

10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1:56 只看该作者

“这次整个的运动是学生和人民天然的一种民主意识的一种大暴露,知识界和理论界就远远的落後在这个之外。他们没有给这个运动提供任何一套成形的理论。而且我想这次最伟大的一个胜利就在於人们利益自发的一个大的展示。我相信天然的东西,我不相信现成的理论,我对理论、名人、权威全部没有迷信感,我不知道这样好还是不好,但我就是这样的人。”

嗯。。。。。。

北国游子

真诚、坦荡,狂热、执着,无怨无悔、嫉恶如仇

11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1:56 只看该作者

这个讲话,用现在的语言说,是主动“被”采访,所以应该是有所准备的。两个多小时,前后对照起来,应该不是口不择言。

如果看了画面,我个人感觉甚至有“表演”的成分,尤其是习惯性的不时地撇嘴……

文艺复兴

在中国叫右派,在外国叫左派?

12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2:28 只看该作者

她到美国后究竟做了什么呢?

当年的信誓旦旦,她今天还记得么?

yxtky

13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2:34 只看该作者

引用:

原帖由 北国游子 于 2009-10-26 11:56 发表

这个讲话,用现在的语言说,是主动“被”采访,所以应该是有所准备的。两个多小时,前后对照起来,应该不是口不择言。

如果看了画面,我个人感觉甚至有“表演”的成分,尤其是习惯性的不时地撇嘴……

-———————————————————————————————————————————–

现场无讲稿的谈话,加上那么一点激动、也许好有些虚的紧张,说错话,在所难免。我觉得还是改变了些看法。还是才女!

闹了个运

Twitter @naoyunhui 不算激情革命派,但是心情容易激动,有正义感,骨子里还是偏温和,要是玩不过你,就颠儿。

14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2:45 只看该作者

在心里做了很多假设,假设那是是这样……会怎样,可是假设都是假设,What’s happened, happened.

北国游子

真诚、坦荡,狂热、执着,无怨无悔、嫉恶如仇

15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3:15 只看该作者

引用:

原帖由 哼哼哈兮 于 2009-10-26 12:28 发表

她到美国后究竟做了什么呢?

当年的信誓旦旦,她今天还记得么?

容我慢慢道来……

太祖爱运动

16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3:22 只看该作者

回复 15楼 北国游子 的话题

快快说来~

网络低俗风

1984BBS四书五经党元首,专注于昏暗油灯下的考据工作

17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3:22 只看该作者

以下内容摘自维基百科“三·一八事件”条目:

组织者又一次要求与会者去国务院示威。群众不愿意去,害怕被镇压。李大钊登台高呼:“大家不要害怕,他们不敢把我们怎么样!”

北国游子

真诚、坦荡,狂热、执着,无怨无悔、嫉恶如仇

18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3:56 只看该作者

没看过视频的,建议找来看看。否则只能从字面上理解。

柴玲的才气,表现在组织和影响听众,尤其在广场政治这样的场合。

柴玲到美国以后的事情,我并不能说知道多少,所知道的,容我先按承诺,把这个题目的另一帖发完,已经过了二十四小时了。少安毋躁,我会把我所有的,相关的资料,一一整理后发布。

法克垬

思想犯

19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6:02 只看该作者

而且说句实在的,在我们倡议发起绝食这一天我心里就很明白不会有任何成果的。我早就知道,(哭)有些人、有些历史注定是失败的。

====================

这句话很悲凉,但却是事实。

下一步作为我个人,我愿意求生下去。广场上的同学,我想只能是坚持到底,等待政府狗急跳墙的时候血洗。

====================

这句话说得真的有些过了。但是在那种情况下,求生是没有错的,而且一个小女子也真的没有能力把广场上群情激奋的人群拉回来。柴玲是可以原谅的。

[ 本帖最后由 法克垬 于 2009-10-26 16:18 编辑 ]

北国游子

真诚、坦荡,狂热、执着,无怨无悔、嫉恶如仇

20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7:49 只看该作者

离开天安门后的柴玲

离开天安门后的柴玲

一、前十年

90年,柴玲辗转经香港法国逃到美国。同年与封从德离婚。93年获普林斯顿大学国际关系与政治学硕士学位后,在波士顿Bain &

Company任职。96年入读哈佛大学商学院,98年获工商管理硕士学位。之后认识了现在的丈夫马丁(Maginn)。98年与马丁(Maginn)创办尖子班公司(Jenzabar,

Inc.),任总裁。

93年6月9日,美国中文《世界日报》在三版显著位置,刊登柴玲怀抱小狗参加其毕业典礼的照片,并加注说这只小狗“是她在美国的唯一亲人”。6月4日,在华盛顿由全美学自联主持召开“中国学运讨论会”。当一名留学生就柴玲所主持的“我们要笑着回家”讨论会向她提问“目前提出回国的意义以及可行性”时,柴玲怒容满面,张口喷出:“你们他妈的怎么……”当时在场有多位天安门广场学生领袖,有的不禁摇头叹息;而留学生们则大有理论一番的架势,后为主持人所劝阻。

二、后十年

2000年以来,尖子班公司陷入严重财务危机,柴玲更因此将婚期一拖再拖。其後,公司一批管理层人员向法院控诉,指柴玲与其丈夫开设的网路公司曾经误导小投资者,并且欺骗美国联邦税务局。

据02年的《波士顿环球报》披露:马丁是一个前百尼公司(Bain & Co.

partner)的合夥人和州财务长的失败候选人。当尖子班公司在大众前创造好形象时,它的主要融资来源正试图解雇柴玲和马丁,原因是没有履行贷款协议。根据法院文件,尖子班公司主要股东是一个康州的私人股份公司配加苏斯夥伴公司(Pegasus

Partners),该股份公司正在推动出售尖子班公司。3月份起诉的案件是最近一系列起诉尖子班公司的案件。5位前高级主管已经起诉尖子班公司,包括前首席财务长,他们控告柴玲和马丁一些不道德、不合适和非法作法。

09年,柴玲出席了美国国会山庄外纪念六四20周年活动,并表示:会继续为中国的民主和自由努力,她的公司捐赠100万美元来支持中国的民主运动。

三、诉讼

09年5月28日,封从德在其网站“六四档案”(www.64memo.com)发表由15人联署的《天安門倖存者、參與者和支持者致紀錄片〈天安門〉製片人卡瑪?韓丁和理察德?戈登的公開信》(http://www.64memo.com/d/Default.aspx?tabid=97&language=zh-

CN),并通过电邮和邮政系统寄送给《天安门》制片人卡玛·韩丁和理察德·戈登。封从德2009年6月15日称:“迄今为止,未得到制片人的任何回复。”“目前共有109人签名。”“这个征集签名、追求真实的行动会一直持续下去,直到史实得到澄清。”

这里顺便说一下:韩丁是其父亲的中国名,姓韩名丁,并不是Hinton的音译。卡玛是中国名,虽然百家姓没有“卡”这个姓,“卡玛·韩丁”这个名字她自己从未使用过。Carma

Hinton是其英文名,现在一般译作卡玛·欣顿。

在《天安门》网站上,长弓纪录片制作组(long bow group)于09年4月15日发布了《呼吁书 纪念六四

兼论言论自由及其倡导者》(http://www.tsquare.tv/chinese/film/Appeal-

Chinese.html)回应,并呼吁签名,“以表示对我们立场的支持。你的签名不具备任何法律义务、责任或承诺,也不表明你一定认同我们在影片或网站上发表的观点。你的签名只意味着,当一个商业公司企图凭借金钱与权势来压制争论、删除历史资料时,它的这种行为将在学术界以及公众中引起关注。”显示的签名多为英文,但很多显然是华人,没有给出统计数。同时,该网站还在“关于影片-影片争鸣:2009”中发表了《澄清事实:《天安门》制片人对《公开信》的回应》,并在“附录材料”中刊出了封从德的《天安門倖存者、參與者和支持者致紀錄片〈天安門〉製片人卡瑪?韓丁和理察德?戈登的公開信》和两批签名名单。对比在封从德的“六四档案”网站,我没有找到卡玛一方的回应和呼吁书。

据《美国之音》5月16日报道:柴玲早在07年就以诽谤和侵犯商誉为由起诉了“long bow

group”公司。美国法庭去年8月撤销了诽谤案,但是侵犯商标案仍在继续进行。

Archanfel

PRC护照持有者;学生;反权威倾向;好斗;温和;地方主义;agnostic

21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6 18:10 只看该作者

柴玲在邓小平去世那天受采访的那个视频很有喜感 youtube上有……

bagua

不是为了美好的明天,而是为了美好的今天~

22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7 16:08 只看该作者

这很正常啊,每个人都有追求幸福生活的权利,八九不应该是那一代人终生的印记。

难道要希望流亡者一直保持水生火热的生活而大陆身陷囹圄者自己不知多惨还一个劲儿同情别人?

这个世界太反常了

bagua

不是为了美好的明天,而是为了美好的今天~

23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7 16:09 只看该作者

不过反思自然是应该的,回顾历史是为了继续前行

onion808

夏雨荷他姥爷

24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09-10-27 22:17 只看该作者

那段历史 说实话 我了解到并不多 包括我身边的人 他们都漠不关心…

花木蓝

25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2 01:44 只看该作者

才看到这个贴,先留爪了

CCAV

CCAV隐藏大BOSS;坐等下次兴邦。

26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2 09:58 只看该作者

柴玲早在07年就以诽谤和侵犯商誉为由起诉了“long bow group”公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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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业信誉和政治事件也可以合并?政治事件就是让人评说的,作为一个时代的政治人物的所做所为不让媒体评论,这个和tg压制负面报道有什么区别?

火武耀扬

有志青年

27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2 13:41 只看该作者

个人意见,出于维护统治阶层的权威来看

太极端的方式,的确不能股息

就好像一个绑匪,绑了你家小孩,你就乖乖的交了赎金,领回了孩子,

那样的话,你家小孩估计以后就会被隔三差五的绑架了

当然个人在此无意替统治阶级辩论对与错

只是想说,势不能去尽,留人后路也是留己后路

我能想象,当时除了满足抗议者一切要求之外,沟通是没有用了的,太极端了

小龙人

草马族族民

28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2 15:31 只看该作者

引用:

原帖由 CCAV 于 2010-5-2 09:58 发表

-———————–

商业信誉和政治事件也可以合并?政治事件就是让人评说的,作为一个时代的政治人物的所做所为不让媒体评论,这个和tg …

草泥马,你被人误会了,你自己去澄清还不行了,还成了土狗了,你这是典型的土狗思维方式。

十岗

29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2 19:47 只看该作者

引用:

原帖由 哼哼哈兮 于 2009-10-25 18:17 发表

上次我批评柴玲就有人让我看看封从德的回忆。

这次算是看到了,还是想批评她。

你批评她什么?

SrAcer

党强加于人的世界观在无法理解它的人们那里最容易被接受。——《1984》

30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2 23:34 只看该作者

64如果成了,不因柴玲一人成,64败了,也不因柴玲一人败。那些辱骂柴玲的人,恰恰无限依赖着柴玲,恐怕是一边大骂其怯懦无耻一边还幻想着依靠柴玲来为自己牺牲吧。大转型,大变革,想想自己能做什么,正在做什么,不比去辱骂二十年前一个年轻无助的女学生好吗?

送时髦语以堪受用:冤有头债有主,出门右转是政府。

[ 本帖最后由 SrAcer 于 2010-5-2 23:40 编辑 ]

janjams

无奈到蛋疼,郁闷到姨妈来。

31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3 10:44 只看该作者

毕竟当时太年轻了,肩负历史的重担,一丝一毫的闪失都会导致崩盘。

Hackman

The times they are a changin’

32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3 10:50 只看该作者

引用:

原帖由 火武耀扬 于 2010-5-2 13:41 发表

个人意见,出于维护统治阶层的权威来看

太极端的方式,的确不能股息

就好像一个绑匪,绑了你家小孩,你就乖乖的交了赎金,领回了孩子,

那样的话,你家小孩估计以后就会被隔三差五的绑架了

当然个人在此无意替 …

操,拿枪不极端,抗议的极端?

虫洞洞

33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3 10:56 只看该作者

最终的胜利,一定是人民的!以杨尚昆、李鹏、王震、薄一波,为首的伪中央,灭亡的日子不远了!打倒法西斯!打倒军人统治!人民必胜!共和国,万岁!```````````语气跟文革一个调调

platism

34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3 11:02 只看该作者

六四是一个不太成熟的运动,面对的又是很铁血的专制统治者,悲剧后果无法避免

极度沉思

35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4 18:02 只看该作者

到现在都未能看见清晰的诉求,这样的运动不是失败是什么?当一场运动不与民众的利益相结合的时候,头顶高贵的道德光环就以为能够改变一切,恰好这也是tg那帮猪早年干的事情。阻碍民主进程之人却成为被歌颂者,这才是我们的悲哀。

光明的格里高利

八卦爱好者

36楼 大 中 小 发表于 2010-5-4 18:10 只看该作者

引用:

原帖由 极度沉思 于 2010-5-4 18:02 发表

到现在都未能看见清晰的诉求,这样的运动不是失败是什么?当一场运动不与民众的利益相结合的时候,头顶高贵的道德光环就以为能够改变一切,恰好这也是tg那帮猪早年干的事情。阻碍民主进程之人却成为被歌颂者,这才是

是啊,我都在这里被当成五毛党奴,而歌颂这些人,真是的

杯具啊